第436章 鲛人综合（2/2）

管道外传来人鱼群的嚎叫，张逸握紧戒指，突然想起白色制服者反复强调的“说出真相”。他将戒指套在手指上，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——整座游泳馆开始扭曲变形，墙壁上的镜子纷纷碎裂，露出背后布满苔藓的砖墙。

“原来从一开始，”雷欧看着手中溶解的匕首，“我们遵守的所谓规则，就是最大的谎言。”前方尽头出现一束刺目的光，而身后，艾莉亚的身影化作半透明人鱼，正微笑着沉入黑暗，她的鱼尾摆动间，漂浮起无数写满谎言的守则残页。强光刺得张逸眯起眼睛，待视力恢复，眼前赫然是一扇镶嵌着珍珠母贝的拱形门。海水不知何时已经退去，地面上却还残留着诡异的波纹，仿佛整个空间仍处于液态与固态的交界处。雷欧将手指按在门上，触手状的纹路突然扭动起来，在他掌心浮现出血色文字：“回答正确的问题，方可离开”。

“什么问题？我们根本不知道它要问......”雷欧的话音被张逸打断。张逸举起那枚戒指，戒指表面正映出他们扭曲的倒影——三人身上都缠绕着半透明的触须，而这些触须的源头，竟来自他们自己的影子。

“还记得那些白色制服者吗？”张逸的声音发颤，“它们说要‘说出真相’，但真正的真相是......”他猛地拔出雷欧腰间的备用匕首，刺向自己在地面的影子。刀刃切入的瞬间，影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，化作黑色雾气升腾而起。

雷欧瞬间领悟，同样挥刀斩向自己的影子。当黑色雾气散尽，拱形门上的文字开始重组，最终变成一行小字：“你们相信的规则，是谁制定的？”

卡森的机械义眼残骸突然在张逸口袋里震动起来，残留的芯片投射出全息影像：画面里，一群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正在解剖人鱼，他们的制服胸口印着与游泳馆救生员相同的标志。影像的最后，一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对着镜头举起一张纸，上面写着：“恐惧是最完美的养料”。

“是那些制造规则的人。”张逸握紧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“他们用谎言构建了这个空间，而我们从踏入的那一刻起，就成了实验品。”拱形门缓缓开启，门外是刺眼的阳光，却也传来人鱼愤怒的尖啸——无数半透明的人鱼正从虚空中浮现，它们的身体由黑色雾气与鳞片交织而成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。

雷欧将仅剩的武器准备就绪，张逸把残破的守则举在胸前，上面的字迹正在快速消失，唯独最后一页新出现一行用血写的字：“打破规则的人，将成为新的规则”。当人鱼群扑来时，阳光与人鱼的黑影在他们身上重叠，这一刻，他们既是被困的猎物，也是即将改写一切的猎手。人鱼群裹挟着腥风扑来的瞬间，张逸突然将守则高高抛起。燃烧的纸张化作蓝色火鸟，尖锐的啼鸣震碎了周围人鱼的鳞片。他想起艾莉亚血液里的荧光，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匕首上，蓝光所及之处，雾气状的人鱼躯体开始崩解。

雷欧的机械臂残骸突然发出蜂鸣，卡森残留的芯片投射出立体地图。游泳馆下方竟隐藏着实验室，密密麻麻的管道连接着每个恐怖区域，而标注出口的红点正在最深处不断闪烁。“他们在监视我们！”雷欧怒吼着挥拳砸向墙面，砖石崩塌后露出布满监控镜头的通道。

两人冲进通道，头顶的灯管发出诡异的紫光。墙壁上贴满泛黄的实验报告，最新的一页写着：“第73号实验体已觉醒，建议启动‘人鱼深渊’最终程序。”地面突然裂开，黏液状的黑色触手缠住他们的脚踝。张逸反手一刀斩断触手，却发现伤口处涌出的不是液体，而是细小的鳞片。

“这些东西在同化我们！”雷欧的脖颈浮现出鳞片纹路，他扯开衣领，露出胸口正在蔓延的银鳞。前方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，三个穿着墨绿色制服的“救生员”缓缓现身——他们的皮肤下蠕动着人鱼内脏，空洞的眼窝里伸出的不是触须，而是老式胶片摄像机。

“欢迎来到最终测试。”最前方的“救生员”举起摄像机对准他们，镜头里倒映出扭曲的画面，“回答错误，就永远成为记录的一部分。”摄像机突然喷出大量胶片，缠绕着将两人拖入黑暗。张逸在坠落中抓住一块尖锐的金属片，借着胶片上诡异的荧光，他看到雷欧身上的鳞片已覆盖到半边脸颊。

“我们不能被规则困住！”张逸将金属片刺入自己手臂，鲜血溅到胶片上，竟将其腐蚀出破洞。下方传来巨大的水声，一片幽蓝的水域中，数以百计的玻璃舱悬浮着，每个舱内都沉睡着正在变异的实验体——其中一个，赫然是艾莉亚未完全转化的身影。张逸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向艾莉亚所在的玻璃舱，手中金属片狠狠砸向舱体。玻璃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时，雷欧挥舞着布满鳞片的手臂撞了上来，整座舱体轰然炸裂。艾莉亚漂浮的躯体被暗流卷走，张逸在抓住她的瞬间，瞥见她掌心紧攥着半块发光的鱼骨。

\"小心！\"雷欧的嘶吼声被水底传来的尖啸淹没。数十条背鳍如刀刃的人鱼从阴影中游出，它们鳞片间缠绕着老式胶片，空洞的眼眶里滚动着放映中的画面——正是张逸和雷欧从进入游泳馆到此刻的所有经历。雷欧的机械臂残骸突然迸发出电流，他将其狠狠插入最近的人鱼体内，蓝紫色电弧瞬间蔓延成电网。

张逸将鱼骨塞进艾莉亚口中，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震颤。缠绕在人鱼身上的胶片开始自燃，水面沸腾翻涌。当艾莉亚睁开眼时，她的瞳孔已化作竖瞳，却仍保有人类的清明。\"真相在深处。\"她吐出一串气泡，尾鳍拍击水流，带领两人冲向更深的水域。

水底浮现出巨大的金属祭坛，祭坛中央悬浮着水晶球，球内不断循环播放着不同版本的游泳馆规则。祭坛四周围绕着半透明的人鱼虚影，它们手中捧着沾满血污的日记本。张逸游近拿起一本，泛黄的纸页记载着：\"我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实验品，所谓规则，不过是观测者的恶趣味。\"

突然，整个水底空间开始扭曲，无数规则文本如锁链般从水晶球中射出。艾莉亚的鱼尾爆发出耀眼光芒，她将鱼骨刺入水晶球，雷欧则用机械臂残骸吸引规则锁链。张逸抓住机会，将所有日记本投入光芒中。燃烧的文字化作利剑，穿透了观测者的虚拟屏障。

水面炸开冲天白光，三人跌落在真实世界的海滩上。远处的悬崖上，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正在销毁实验资料。艾莉亚的鱼尾渐渐变回双腿，雷欧身上的鳞片也在消退。张逸握紧拳头，掌心残留的蓝色荧光昭示着：这场恐怖游戏，或许只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。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，张逸的手指还在不自觉地颤抖。他低头看着掌心逐渐黯淡的荧光，那抹蓝色就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残留的印记。艾莉亚摇晃着站起身，膝盖在沙地上蹭出细密的血痕，却浑然不觉，只是死死盯着悬崖上那几个消失的身影。

“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。”雷欧扯下衬衫一角，随意裹住仍在渗血的右眼，机械义肢的残骸在他手中发出刺耳的嗡鸣，“这些人用活人做实验，制造出那种扭曲的空间......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因为艾莉亚突然指向海面。

漆黑的浪涛中，无数银色鳞片若隐若现，而在浪尖之上，漂浮着一本湿漉漉的皮质笔记。张逸几乎是扑进海水里将它捞起，纸张已经发皱，但扉页的字迹依然清晰——“73号观测日志：当实验体开始质疑规则，游戏便进入了失控阶段”。

翻到最新一页，潦草的字迹旁还沾着新鲜的血迹：“他们逃出来了！必须启动‘深海回响’计划，那些沉睡在马里亚纳海沟的......”文字到此戛然而止，撕裂的边缘还挂着几缕带黏液的水草。

艾莉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指缝间渗出带着荧光的液体。她的瞳孔又开始变成竖状，皮肤下隐约浮现出鳞片的纹路。“我能听见......”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空灵，“海底有东西在呼唤，那些规则的碎片，正在重组......”

远处的悬崖传来爆炸声，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。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从火海中冲出，他们的防护服上印着熟悉的标志——与游泳馆救生员制服上的图案如出一辙。为首的人举起一把造型诡异的枪，枪口喷出的不是子弹，而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鳞片。

“该结束了。”雷欧将机械臂残骸的零件重新组装，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海滩格外刺耳。张逸握紧那本笔记，上面的文字突然开始自行燃烧，灰烬飘向空中，竟在空中组成了一幅海底地图。

艾莉亚的身体完全被银色鳞片覆盖，她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：“这次，换我们制定规则。”当鳞片完全包裹住她的瞬间，整片海域开始沸腾，无数人鱼虚影从海底升起，它们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而在虚空中，那些曾经困住他们的规则，正被人鱼们的尖啸撕成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