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7章 深渊（1/2）
潮湿的腐臭味灌进鼻腔时，张逸的手指已经触到冰凉的金属铭牌。深渊入口在废弃医院地下室的通风管道尽头，生锈的铭牌上蚀刻着模糊的哥特体字母，借着战术手电的冷光，他勉强辨认出三行猩红文字：
「禁止独自行动」
「听见笑声立刻闭眼」
「当阴影开始爬行，请相信同伴的刀刃」
身后传来卡森的咒骂声，这个浑身肌肉的退伍兵正用匕首撬开卡住的通风网：“早知道该带喷火器，这鬼地方的霉味让我想起中东战场的尸堆。”
“保持安静。”雷欧的声音从队伍最末端传来，这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黑客正低头调试胸前的检测仪，屏幕蓝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跳动，“辐射值超标三倍，这里的物理规则可能已经扭曲。”
艾莉亚突然抓住张逸的手腕，这个沉默寡言的战术专家用战术笔在掌心写下一行字：“你背后有东西。”
张逸瞬间转身，光束扫过墙角，却只看见自己拉长的影子。但当他的瞳孔适应黑暗后，发现那团影子的轮廓正在缓慢变形——本该是手臂的部分分裂出无数细小的触须，正顺着地面向众人蔓延。
“刀！”张逸大喊。卡森已经抽出军刀挥向地面，刀刃劈在无形屏障上迸出火星，而艾莉亚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抵住张逸后颈：“别动，你的影子在吞噬光源。”
雷欧突然扯掉防毒面具，露出被辐射灼伤的半张脸：“是认知污染！这些规则是陷阱，第二条‘听见笑声闭眼’会让我们失去视觉防御，第三条……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蜂鸣，屏幕上所有数据开始倒序排列。
卡森的军刀突然脱手，悬浮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。张逸在千钧一发之际拽着艾莉亚翻滚避开，刀刃擦着她的耳际钉入墙面，刀柄上还残留着卡森的指纹——但此刻卡森的双手正被自己的影子缠住，像两条黑色巨蟒般勒进皮肉。
“规则在互相矛盾！”雷欧扯断检测仪的数据线，将电极插入地面，“当阴影爬行时攻击同伴会触发第一条，不攻击又会被吞噬……”他的话被突然爆发的尖笑打断，走廊尽头涌出无数人形黑影，每个影子的嘴里都咧开渗血的微笑。
艾莉亚突然举起战术笔抵住太阳穴，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划开皮肤，鲜血顺着笔尖滴落：“用疼痛保持清醒！这些影子利用恐惧制造幻觉，我们需要绝对的理性。”她的瞳孔因失血微微涣散，但手中的动作却精准无比，匕首连续刺出，将逼近的影子钉在墙上。
张逸握紧雷欧递来的电磁脉冲枪，在阴影触碰到枪管的瞬间扣动扳机。蓝光炸开的刹那，他看见深渊深处有无数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，每条规则都在虚空中扭曲成锁链，缠绕着某个巨大的轮廓——那是由无数人类残骸拼凑而成的怪物，它的心脏部位嵌着半块发光的铭牌，和入口处的一模一样。
“原来规则本身就是怪物的囚笼。”雷欧将最后一枚Ep手雷塞进卡森手里，这个伤痕累累的士兵终于挣脱影子的束缚，露出疯狂的笑容，“那就让我们用规则打破规则！”
当手雷的光芒照亮深渊时，张逸听见艾莉亚在爆炸声中轻声说：“记住，这里没有绝对的安全，连规则都会说谎。”而怪物的嘶吼声中，他看见第四条规则在虚空中浮现，字迹鲜红如血：「当你以为自己逃脱时，游戏才刚刚开始」。强光消散的刹那，张逸感觉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。失重感裹挟着尖锐的刺痛，耳膜几乎要被剧烈的气压差撕裂。等他勉强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铺满灰黑色砂砾的旷野上，远处耸立着一座由扭曲金属与血肉交织而成的高塔，塔尖上悬着一轮血色满月。
\"还活着的报个数。\"卡森沙哑的声音从左侧传来。这个壮汉的左肩血肉模糊，绷带下隐约可见蠕动的黑影，却依然紧握着那把布满裂痕的军刀。
雷欧跪坐在地，防毒面具不知去向，被灼伤的半边脸渗出诡异的荧光液体。他的指尖在砂砾上疯狂划动：\"坐标系统崩溃，电磁脉冲似乎触发了空间跃迁......\"话音未落，地面突然震颤起来，无数细小的裂缝中钻出白骨状的藤蔓，朝着众人缠来。
艾莉亚的匕首率先出鞘，寒光闪过，藤蔓应声断裂。但断口处立刻涌出黑色黏液，重新生长成更为粗壮的形态。张逸举起已经冒烟的电磁脉冲枪，对着最近的藤蔓扣动扳机，却只换来一声令人牙酸的机械空响——能量彻底耗尽了。
\"看天上！\"卡森突然大喊。血色满月开始变形，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，无数苍白手臂从裂缝中垂落，末端握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。雷欧猛地拽住张逸往后翻滚，一柄锈迹斑斑的战斧擦着鼻尖插进地面，溅起的砂砾竟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飞灰。
\"规则在升级！\"雷欧扯开被藤蔓划破的衣袖，露出小臂上浮现的暗红色纹路，那纹路与入口处的规则文字如出一辙，\"这些伤痕会记录我们违反的规则，每累积三条......\"他的声音被艾莉亚的闷哼打断。只见这个战术专家的小腿不知何时缠上了发光的锁链，链节上刻着模糊的倒计时，而她正用匕首生生剜去被锁链接触的皮肉。
张逸突然想起第四条规则，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当他试图提醒众人时，卡森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——这个一向冷静的退伍兵双眼通红，军刀挥向最近的雷欧。艾莉亚的匕首及时挡住刀锋，金属碰撞声中，张逸看见卡森脖颈处的阴影正在蔓延，而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所有人看不见的画面。
\"他被寄生了！\"雷欧扯下衬衫缠住卡森的手臂，\"影子找到了新宿主，必须切断接触！\"张逸来不及思考，抄起地上的战斧劈向卡森与雷欧纠缠的手臂。斧刃落下的瞬间，卡森眼中的疯狂突然褪去，露出解脱般的笑容：\"杀了我......别让它......\"
暗红色的血喷溅在砂砾上，卡森的断臂化作黑色烟雾消散。但还没等众人喘息，远处的高塔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，无数规则文字从塔身上剥离，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矩阵。雷欧的检测仪突然重新启动，发出尖锐的蜂鸣，屏幕上跳出一行猩红警告：「最终规则即将激活——深渊里的一切，包括你们自己，都是谎言」。
艾莉亚的倒计时锁链突然加速闪烁，她将染血的战术笔塞进张逸掌心，在他手背刻下歪扭的字迹：「记住，我们之中有人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」。话音未落，她整个人被锁链拖入地底，只留下匕首上还未凝固的血珠。
而此时，雷欧的手臂上已经爬满了三条规则伤痕，他冲着张逸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，缓缓摘下了那副破碎的防毒面具——面具下的半张完好的脸，竟与深渊入口的铭牌上的某个符号完全吻合。张逸的瞳孔猛地收缩，战斧本能地横在身前。雷欧完好的右脸诡异地扭曲起来，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符文，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着，身体逐渐变得透明，却又在虚空中勾勒出深渊怪物的轮廓。
“原来你才是规则的化身。”卡森捂着断臂退到张逸身侧，伤口处的阴影停止了蠕动，反而凝聚成尖锐的骨刺，“我们不过是你用来完善规则的祭品？”
雷欧的声音变得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，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：“你们是漏洞，是闯入深渊的杂质。当你们试图用逻辑去破解规则，就已经输了。”话音未落，地面突然竖起无数规则文本组成的高墙，将两人困在中央，每个文字都在不断变换，时而猩红如血，时而漆黑如墨。
张逸握紧艾莉亚留下的匕首，刀刃上残留的血迹突然泛起微光，在刀身上映出一行小字：“破坏核心，重启规则。”他抬头望向那座血肉高塔，顶端的血色满月已经彻底裂开，露出里面蜷缩的巨大心脏——跳动间，无数规则锁链从心脏延伸至深渊各处。
“我们冲出去！”张逸将战斧抛给卡森，自己则握紧匕首，“雷欧需要完整的规则闭环才能永存，只要破坏心脏，或许能打破这一切！”
卡森怒吼一声，骨刺暴涨，率先冲向规则高墙。当他的骨刺触碰到文字的瞬间，墙面突然迸发闪电，将他击飞出去。张逸抓住机会，用匕首刺向墙面的缝隙，艾莉亚的鲜血竟如同钥匙，让规则文字产生了裂痕。
“原来如此！”张逸瞳孔一亮，“这些规则害怕真正的生命痕迹，害怕非理性的情感！”他割破手掌，将鲜血泼向墙面，伴随着刺啦声响，规则高墙开始崩塌。
雷欧的虚影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，无数锁链从他体内延伸而出：“愚蠢的蝼蚁，你们以为凭血肉之躯就能对抗规则？”锁链如同毒蛇般缠绕住两人，张逸感觉呼吸逐渐困难，而卡森断臂处的阴影却突然疯狂生长，化作巨大的手臂，硬生生扯断了几条锁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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