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6章 鲛人综合（1/2）
潮湿的空气裹着腥甜渗入鼻腔时，张逸的指尖触到了贴在更衣室储物柜内侧的纸条。荧光涂料书写的字迹在黑暗中泛着幽蓝：「所有镜面都不该映出鱼尾，若看到，请立即闭眼。」
\"你们的柜子里也有这个？\"他扬了扬纸条，更衣室顶灯突然滋啦闪烁，将同伴们的影子拉得扭曲狭长。卡森的机械义眼发出细微嗡鸣，扫描着墙面剥落的防水漆下隐隐浮现的鳞片纹路；雷欧的指节捏得发白，紧握着战术匕首——那是他在入口处用腕表换来的唯一武器。
艾莉亚没说话，只是将染血的绷带缠得更紧。半小时前穿越通道时，他们目睹了另一名游客被水草状触手拖入水底，水面浮起的除了气泡，还有半截沾着黏液的游客守则。此刻那张皱巴巴的纸正躺在张逸口袋里，其中一条被红笔重重圈出：「救生员制服为墨绿色，若遇见白色制服人员，回答问题时必须说谎。」
淋浴间传来滴水声，嗒、嗒、嗒，节奏越来越快。卡森的义眼突然红光爆闪：\"有热源从通风管道接近！\"话音未落，天花板轰然炸裂，腥臭的液体倾盆而下，十几条布满吸盘的触须如活蛇般缠向众人。雷欧挥刀斩断最近的触手，黏液溅到墙面竟腐蚀出焦黑的孔洞。
\"往泳池方向跑！守则第七条说过，鲛人怕氯！\"张逸拽着艾莉亚后退，却在转身时与更衣室镜面撞个正着。镜中倒影的双腿不知何时化作银鳞鱼尾，正咧开布满尖牙的嘴对他狞笑。他猛地闭上眼，耳后传来鳞片摩擦地面的沙沙声。
泳池泛着诡异的碧色，池边整齐排列着墨绿色救生员制服。然而当张逸的目光扫过深水区，心脏几乎停跳——六个穿着白色制服的\"人\"正倒挂在跳水台上，苍白的脸上没有眼珠，空洞的眼窝里伸出半透明触须，随着他们开口说话，触须末端浮现出蠕动的嘴唇：\"你们...迷路了吗？\"
卡森的义眼突然响起刺耳警报，艾莉亚的绷带渗出新的血迹。张逸握紧口袋里的守则，喉咙发紧。白色制服在水中轻轻摆动，他们齐声重复：\"回答问题时，必须......\"“必须说出真相。”白色制服的“人”们异口同声，触须末端的嘴唇扭曲成诡异的弧度。张逸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砖上，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收得无影无踪。
“我们在找出口。”雷欧率先开口，刀刃上还在滴落的黏液将地面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。张逸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守则上分明写着要对白色制服者说谎！
几乎是眨眼间，倒挂的“人”们同时发出尖利的嘶鸣，空洞的眼窝喷出黑色雾气。卡森反应极快，机械义眼投射出全息屏障，将众人笼罩其中：“他们在篡改规则！”话音未落，全息屏障就开始泛起裂纹，黑色雾气顺着裂缝渗入，所到之处金属义眼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。
艾莉亚突然扯开缠在小臂上的绷带，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，而是带着荧光的蓝色液体。她将液体泼向雾气，黑色雾气竟如同遇到天敌般迅速消散。“这些怪物怕我的血！”她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，显然强行催发血液里的特殊物质对身体造成了极大负担。
张逸趁机拽起艾莉亚后退，余光瞥见泳池底部有东西在游动。数十条人鱼尾巴若隐若现，鳞片在水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。当其中一条人鱼浮出水面时，众人倒吸一口冷气——那生物上半身是腐烂的人脸，下半身却是华丽的鱼尾，胸腔位置空无一物，跳动的心脏就暴露在黏腻的空气里。
“它们在等！”张逸突然意识到，“等我们违反规则，或者精疲力尽！”他摸到口袋里湿透的守则，纸张边角已经开始溶解，而原本第七条关于氯的内容，此刻竟变成了“泳池里的是盐水”。
卡森的机械义眼彻底报废，他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枚Ep手雷：“我引开它们，你们去找真正的出口！”不等其他人反驳，他就将手雷掷向泳池，爆炸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。人鱼们被激怒，纷纷跃出水面，鳞片刮擦瓷砖的声音令人牙酸。
雷欧挥舞匕首砍断缠来的触须，艾莉亚不断用血液制造防护屏障，张逸则在混乱中寻找线索。突然，他发现泳池边某个墨绿色救生员制服的口袋里露出一角泛黄的纸——那是比他们手中更古老的守则。
“快走！”张逸抓过纸张大喊，身后传来卡森的怒吼和人鱼的嘶鸣。当他们冲进走廊的瞬间，整座游泳馆开始剧烈摇晃，头顶的玻璃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，海水裹挟着人鱼汹涌而至。
新守则的第一页，用血写着：“真正的出口在不被镜子照到的死角，而整个游泳馆，只有一个死角。”而他们身后，卡森的机械义肢残骸正漂浮在翻涌的血水中，闪烁的红光逐渐熄灭。走廊的应急灯开始疯狂明灭，猩红的光影里，人鱼鳞片的反光如同一道道冷冽的刀光。雷欧后背抵着墙面，警惕地盯着不断从排水口钻出来的触手，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，“死角？整个游泳馆都被镜子铺满了，哪来的......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因为张逸正盯着头顶的通风管道。
通风管道口结着半透明的膜，上面还挂着细碎的鳞片，显然有什么东西频繁从此处经过。张逸举起从卡森残骸边捡到的战术手电筒，光束扫过管壁内侧——那里密密麻麻贴着便签，其中一张用儿童蜡笔歪歪扭扭写着：“镜子照不到上面哦！”
“爬管道。”张逸扯下便签塞进口袋，艾莉亚已经第一个攀上管道边缘。她的伤口还在渗血，每滴落一滴，下方的触手就发出痛苦的尖啸。雷欧断后，机械义眼损坏后，他只能凭借多年佣兵的直觉感知危险。当管道突然剧烈震颤时，他几乎本能地翻身滚向侧面——一条布满尖刺的鱼尾擦着他的头皮扫过，在金属管壁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划痕。
管道尽头是扇生锈的铁门，艾莉亚刚触到门把，掌心就传来灼烧般的剧痛。张逸举起捡到的守则凑近，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辨认出：“开启死亡之门的钥匙，藏在最会说谎者的瞳孔里。”
“最会说谎的......”雷欧突然看向自己的匕首，那是用腕表换来的——而进入游泳馆前，广播曾反复强调“馆内禁止携带任何金属物品”。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右眼，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，匕首柄上浮现出一枚鱼形钥匙。
铁门开启的刹那，腐臭的海水扑面而来。门后不是出口，而是座巨大的水族馆，数百个玻璃缸悬浮在空中，每个缸里都泡着半人半鱼的畸形生物。正中央的巨型水箱里，一个戴着白色泳帽的身影缓缓转身——那是具皮肤溃烂的尸体，本该是眼睛的位置，长出了两根布满吸盘的触须。
“欢迎来到，真相区。”尸体的喉咙发出气泡破裂般的声响，所有玻璃缸同时亮起幽蓝的光。张逸这才发现，每个缸底都压着一页守则，其中最醒目的一条被涂改成了：“你们永远都出不去。”艾莉亚突然指着水箱底部，那里沉睡着一枚镶嵌着珍珠的戒指，戒圈内侧隐约刻着一行小字。张逸强忍着胃里的翻涌，贴近玻璃想要看清内容，却见戒指旁的水草突然扭动起来，露出一张布满裂痕的孩童面孔。
“他在说谎！”孩童空洞的眼窝突然喷出黑色雾气，“出口就在这里，只要献祭你们中最弱小的一个！”话音未落，所有玻璃缸开始剧烈摇晃，半人鱼生物们疯狂撞击着玻璃，发出尖锐的嘶吼。雷欧捂着淌血的右眼，机械义肢的残骸在掌心捏得咯咯作响，“弱小？我们四个能走到这里，就没有......”
“是我。”艾莉亚打断他，染血的绷带下，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，“我的血液能克制它们，但每用一次，就离变成那些怪物更近一步。”她扯下绷带，蓝色荧光血液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，瞬间腐蚀了几条扑来的触手。张逸想要阻拦，却被艾莉亚推向铁门方向，“带着守则出去，这里的秘密......”
爆炸声骤然响起，艾莉亚引爆了藏在绷带里的化学药剂。水箱轰然炸裂，腥臭的海水裹挟着碎玻璃倾泻而下。张逸被雷欧拽着跌出铁门，回头望去，艾莉亚的身影在混乱中逐渐被鳞片覆盖，她最后的动作是将那枚戒指抛向他们——戒指内侧的字终于清晰：“当所有谎言成真，真相即出口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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