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(2/2)
石榴籽:【……】
甄稚拄着额头,不由觉得生气。虽然之前请夏如姐算过塔罗,笃定了他有秘密,但此人密不透风,根本不让她揣测到半点真心,实在让人气馁。
石榴籽:【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?!好在我大度,不跟你计较。】
石榴籽:【还是祝你,明天考的都会,蒙的全对。】
山川湖海:【你打字跟乌龟爬一样,我电脑都自动屏保了。】
甄稚把聊天框拖到一边,打开扫雷游戏。她不知道怎么玩,乱点一通。精准踩雷的那一刻,右下角的企鹅又开始“滴滴滴”闪烁。
山川湖海:【我不在的时候,记得每天去喂鸟。】
山川湖海:【我妈经常忘。】
石榴籽:【知道。】
甄稚打完这一句,刚点击发送,“山川湖海”的头像就灰了,连一句再见都不说。紧接着她又被雷炸了几次,觉得没意思,心烦地叉掉所有窗口,直接按了关机。
走出“网上人家”,下午两点的日头很毒辣。她擡起手在额头上搭起遮阳篷,去街对面搭公交车回家。
这趟车的路线和往常放学的那趟不同,站点在南鼓巷的另一端。甄稚先经过别院,见“明心副食”窗口前没生意,就拐过去敲窗户:“三伯母,我想吃无花果丝。”
小方盒电视机屏幕上闪着雪花点,岳明心正在看《青河绝恋》,随手够着两袋无花果丝,又弯腰从绿色塑料周转箱里拿了瓶汽水给她。
“三伯母,你什么时候进货山海关的汽水了?”甄稚拿起窗台上的开瓶器撬开,柠檬黄碳酸气泡一下涌出来,她赶紧歪着头用嘴接,“我还以为南鼓巷只有小馄饨铺有。”
“小川说你爱喝,让我进的。不是本地的牌子,运输费不便宜呢。”岳明心忽然想起什么,“你妈妈今天没去上班吗?刚刚还过来和我说,家里好像遭了贼。”
甄稚听罢,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和岳明心急匆匆告了别,汽水也顾不得喝,赶紧小跑着往家里走。
“报警!现在就报警!”
才迈进院子,陈留芳尖利的嗓音就划破空气,从隔壁卧室传过来。
她把父母卧室的房门推开一条缝,悄悄站在门外看。房间里并不凌乱,印着大红牡丹的床单上敞着一只漆匣子。
那是陈留芳的首饰匣子,螺钿大漆木盒,里面装着五六条金项链、两个水头很好的翡翠镯。甄稚知道这只匣子的存在,也曾见母亲打开展示过,却从来不知道它放在哪里。
现在匣子里只剩一支银条簪,陈留芳去古镇旅游时买的,样式很古朴,但不值钱。
“你凭什么不让我报警?”陈留芳甩开上前阻拦的甄青松,脸色涨红,“丢的是我的彩礼和嫁妆!以后我还要传给我女儿的!”
甄青松拉住她:“警察叫来没用,问询半天,做个笔录就算出警了,然后让你慢慢等。”
“没用?那就这么算了吗?”陈留芳赌气坐在床边,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
“算啦老婆,首饰能值几个钱?”甄青松拍着她的后背,“以后我再给你买就是了。”
换作是以前,母亲一定会破涕为笑,夸他好老公。但经过那些事后,她再听这话,神色没什么变化。
“给我买?你还有钱么?”
陈留芳神色黯然,喃喃自语,“我明明放得很隐蔽了,当时你都夸我,说盗墓贼都猜不到藏在哪里……”
话音未落,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,突然站起身。甄稚看见母亲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,腮帮子咬出一道筋,像在竭力压抑着情绪。
但随即,她猛然扑向前,拿起梳妆台上的水杯,狠狠砸在地上。
玻璃杯四分五裂,她还不解气,又捞过旁边的花瓶,高高举起。
甄青松想上前阻止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直线纹的水晶花瓶反射着刺眼的光,把烈日摔成无数碎片。那朵饱满的无尽夏绣球也摔在地上,残瓣和灰尘在阳光下飞舞。
“是不是你?甄青松,是你偷了我的首饰?你要不要脸!”陈留芳瞪着发红的眼睛,死死盯着他。
甄稚看见父亲的背影瑟缩了一下,往后退了半步,嗫嚅着:“我……”
陈留芳站在一地碎玻璃中间,别在耳后的头发荡下来,凄凄惨惨地笑着:“甄青松,你扪心自问,我跟着你有过一天好日子吗?现在你为了你那破股票,家都不要了!你就那么信你那些朋友……”
“老婆,老婆!好好说,别激动……”
甄青松过去扶她,但这个心力交瘁的女人用力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拍掉:“别叫我老婆!我要和你离婚!”
说罢,陈留芳再也忍不住,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出。
看见门边一脸惊恐的女儿时,她愣了一下,但很快就别过脸,快步离开,消失在毒辣的骄阳下。